白板無敵(調侃)
白板,本是麻將術語。據說杭州麻將把白板固定為財神,為什麼?不知道。
白板,本是麻將術語。據說杭州麻將把白板固定為財神,為什麼?不知道。但把白板概念引入釣魚,可就沒有財神的寓意瞭,那意味著釣獲空空如也。每遇釣友互問釣獲如何?說自己“白板”,實在難以啟齒;說別人“白板,”則難掩譏誚之意。但老孫就絲毫不尷尬於自己的屢屢“白板”。
老孫, 五十九歲半,正是男人成熟的季節。但看上去要年輕的多。中等身量,不瘦不胖,幹凈利落,皮膚白皙,兩眼倍兒亮。官拜公司黨委書記之職,為人謙和,一說就笑——不是應付的笑,是那種對人對生活對釣魚由衷的欣賞和自足。我在另一篇文章中說過,他在釣友中有“孫串鉤、鰱魚王”的美稱。幾把筏竿指東打西,指南打北,出神入化,專往沒魚的地方打。最講究鰱鳙餌料,有用玉米面發酵而成的糊狀餌,嗅一下直酸牙根;有用玉米面、酸奶、食醋混合而成的即用性釣餌;還有商品餌、玉米面加臭豆腐的混合餌,該種釣餌是否招來魚還有待考察,反正把夥計們臭一個釣季倒是不爭的事實!
說老孫是老白板,有失公允。老孫絕對有輝煌的時候。幾年前去臨城水庫釣鯽魚,老孫憑著一雙慧眼,選定一處緊鄰大水面的灣頭做釣場。一把酒米,幾條血蟲,引來大小鯽魚無算,一鉤一個,一鉤倆,老孫表演起釣魚秀,直把十幾個垂釣者看的目瞪口呆。換食兒的換食兒,換釣位的換釣位,無論怎樣換,都無法抵擋老孫的手氣。全都納瞭悶兒瞭,敢情這魚認人!盡管老孫很謙虛,還是控製不住笑口常開。直到晚上回傢吃飯,嘴還合不攏,到醫院一查——面癱。那情狀,老孫自己在日志裡有記載:“一眼合,一眼睜,直眉瞪眼看不清;左邊緊,右邊鬆,嘴角耷拉斜人中,呼呼直跑風;又漏水,又漏飯,食物在嘴裡打轉轉。”大夫給出的治療方案是針灸,治療周期仨月。如果說銀針刺進皮肉的疼痛還能堅持,不讓釣魚的勁兒可難受瞭。老孫隔三差五打聽釣友情況,憋悶之心,溢於言表。期限未到,老孫又掂著桿子開瞭釣。
不知是臨城水庫的賊風在吹歪嘴角的同時也吹走瞭魚運還是咋地,後來老孫手氣一直不佳,常常白板。去秦王湖,手桿閥桿海竿長槍短炮輕重武器齊上陣 ,一夜兩天不間斷奮戰,掛斷鉤線無數,竟然一無所得,空手而歸。老孫有話說瞭,“咱是老白板,誰能回回白板?咱就能!不信試試,不僅我是白板,妨的你們也得是白板。”為安慰老孫,我請老孫去野溝門夜釣。路上老孫說,“我這白板氣場足,別說你們以往釣的多好,隻要我出馬,你們也得白板。”我說“老孫,在野溝門釣百十斤容易,釣白板可不容易。”我們來到上魚最好的佛像溝,並承諾老孫至少能釣四五十斤。從中午一點,到下午四五點,一行人皆無收獲。我安慰老孫,放心,十來條是手掐把攥的事兒。夜幕四合,看看到瞭半夜,平時人歡魚跳的佛像溝成瞭澡堂子,魚漂兒紋絲不動。我已沈不住氣,擔心老孫氣場威力。但仍舊給老孫打氣,別著急,說啥也能釣幾條,絕對白不瞭板。嘿,再看老孫,釣不住魚還挺忙乎,長竿掛鉤,短桿掛鉤,左邊掛鉤,右邊掛鉤,仿佛魚鉤有雷達似的,專揀有樹枝碎石的地方鉤掛。一夜下來,我們收獲寥寥,老孫依然白板。夜色褪盡,日出東山,看看老孫空空魚護,幾個相視大笑!
回來給老孫編瞭一副對聯 :我不行,真不行,黑白遠近都不行;說你行,未必行,跟我一起準不行。橫批:無敵白板。
擱一般人,如此開玩笑,盡管無惡意,心裡也不好接受。老孫沒事兒,他還經常自我解嘲。下面這首打油詩是他親身經歷的事情:
稀奇,真稀奇,釣魚釣隻雞。
你若不相信,慢慢告訴你。
六支海竿傲然立,
串鉤、顆粒、鮮玉米。
時間長,無信息,
心裡著實有點急。
換釣點,勤換餌,釣遠釣近折騰你,
看你上魚不上魚。
說話間,鈴聲急,
海竿出溜進水裡。
手猛高揚竿彎弓,
鉤上釣隻大山雞!
原來山雞來覓食,
吞下鉤上老玉米!
老孫眼睛做過小手術後,恢復期視力有些下降。他不得不使用短竿大漂粗線重墜兒,這肯定影響瞭他的釣況。但絲毫沒有影響老孫垂釣的興趣。他在一首詩裡,是這樣描寫釣魚前夜輾轉難眠情形的:
床上翻餅不堪眠,反復開燈看時間。
屢定時鐘終未用,從未遲到醒在先。
老孫是有品位的人,他這樣看待釣魚:垂釣體現的是一種熱愛生活,樂觀向上的精神境界。其境界有三,一是為魚而釣者,即跑瞭魚便捶胸頓足,悔恨不已。二是釣與魚兼得者,是那種既要魚又要閑情逸致的垂釣者。三是為釣而釣者,那種釣上魚,量量尺寸,稱稱重量,拍拍照片又放回水裡,怕是垂釣的極致瞭。我自喻是第二類,開始曾因白板怕釣友,傢人,友鄰無意調侃,曾經無地自容,尷尬滿面。後來有瞭感悟,無論在風裡,在雨裡,在雪裡,還是在疲憊裡,隻要自己喜歡,便有瞭那種苦中有樂的感覺,便有瞭一種喜悅。雖然有數次白板的經歷,那種攜空婁搖晃過市而無窘的坦蕩勁,連自己都覺得很陶醉。因為我喜歡,經過瞭,享受瞭過程,於是毫無赧顏地說:“今天我是白板。”
有人釣魚心在魚,常常收獲頗豐,而隻得釣魚皮毛,此種人不過是高手;有人釣魚心不在魚,在乎過程的享受,頗得釣魚真趣,此種人才是高人。
老孫是高人。
補記:寫完這篇文章,先讓老孫看看,看有沒有對他不敬的地方。老孫看後先說沒問題。第二天又打來電話說,給你提供一個重要素材。什麼素材?你忘瞭咱在朱莊釣鰱魚被人攆的狂跑,上氣不接下氣----哈哈,想起來就好笑,這不,我又笑出眼淚來瞭-----狼狽逃竄的情景一下浮現到我眼前。
幾年前釣友提供信息,朱莊水庫打魚,把魚都趕到瞭上遊,魚都成瞭堆。這等好事豈能錯過?收拾傢夥上瞭朱莊。先在釣友傢討論垂釣方案,有我、老孫、小夏夫婦,還有兩個年輕人,說是駕校老板。光頭,光膀子,紋身,脖子上的金鏈子老粗,搖頭晃腦,七十二個不在乎。也好,荒山野水,有這樣的好漢為伴,也好壯個膽。下山幾乎沒有路可循,坡陡,接近90度,全是鬆散的沙土和淩亂的石頭。一腳下去,呲——滑出去老遠,沙土碎石紛紛滾落。我們不敢前後腳走,怕被落石打中。魚情可是真好,成片的鰱鳙擠在水面,露著背鰭。魚鉤剛入水,大紅浮漂就上下亂蹦,一提,一條鰱子;再一提,又一條!大傢正在興頭上,忽然馬達聲由遠而近,船上兩個人高聲斷喝——不許釣鰱子!哥幾個趕緊收拾傢夥,覺得頭上砂石啪啪亂響,扭頭一看,兩條好漢早已飛身山半腰。感情他們不是花和尚,是神行太保!沒瞭壯膽兒的,兵敗如山倒,各位紛紛逃竄。沒瞭威嚴,沒瞭矜持,深一腳淺一腳,摔倒爬起來,顧不上亂石墜落,隻恨少長兩條腿。及至爬上岸頂,早已上氣夠不著下氣。驚魂甫定,我看看老孫,小臉兒焦黃,他看看我,衣服掛瞭幾個大口子。這一看不要緊,我們倆都笑瞭,怕什麼?跑什麼?他們能把咱咋樣?況且我還會太極拳呢,我還能言善辯呢!我們接著笑,直笑得肚皮發酸,眼淚直流-----。(楊柳岸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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